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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03月22日

「噹!噹!」九時半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肚子的鐘聲已經早提醒我了。似箭的我快步離去,為的是趕快回家品嘗媽媽親自做的一頓晚飯。越過旺角大街小巷;經過人潮擠湧的商舖門口;走過車來車往的馬路,來到了我的─地鐵站。
「列車即將到站,請先讓乘客落車然後上車,多謝合作!」月台的擴音器接著又播出英語譯本,我口摮摮的嘗試跟著道。每當我一個人聽到這番廣播時也會如是,就像傻似的。事實上,我也只是自娛一下罷了,又或是咀嚼這段錄音的意義。
「先讓乘客落車然後上車」─若車箱人多,月台的人們根本不可能走入車箱,也不得就犯讓他們先下車;相反,若車箱的乘客不多,上車和下車的人流本就可以一起進行,又何須「讓」呢?咦!好像想錯漏一點,萬一車箱中間的人被迫在內,月台的乘客又趕緊上車,那麼他們怎下車去了?!若人人不讓路,怎麼辦了?!呵─到那時侯這麼一句的說話的責任就可重大。
不知所謂的想法!我心裡暗罵自己無聊。就為了剛才那一些傻氣的想法,我決定上車後站在有利的位置。
車來了!車○帶來的一陣風,吹散了我的頭髮。還未來得切整理亂髮便被迫上車箱內。我努力的在人潮中游向我的有利位置,縱然我已經被推至車箱中心。
天啊!車門兩側的有利下車的位置已被人霸佔了。左邊是一個‧‧‧我只知是一個很高的男人,我平視的用眼角掃過去,只見到其脹大腹部。我總不愛抬頭望人,太刻意了,而且亦沒有興趣去見識他的面貌。我轉個面望去右邊的一位,原來是一個矮的少許的中年婦人。其實我也只是猜猜罷了,原因是她根本把頭偏了過去門的那方,我看不清她的臉朧,亦枉論她的年歲。她手持一本藍色封面的書本,書名是《成人英語》。第一個感應是佩服,不是諷刺的佩服而是發自內心敬畏。
不是為了什麼,只是覺得中國人隨著年紀漸長,求學的意念會續漸消退;當然一半是出於人類生理方面,學者研究過人類年紀和學習能力是成反比的。比方說,年愈少吸收能力就愈高;相反,年歲愈大,記憶力亦比較弱。
其次就是中國人愛面子的特性,「要是我是一個中年人要與一十來歲的小伙子互稱學友,豈不是降低我的輩分,我顏面何存啊─」
因此,我亦對此婦人另眼相看。
車子搖○不定,我在失去平衡之前找緊扶守,加上湧湧的人潮;此時我與那婦人的距離就在○尺間。不知是否車子實在太不穩定,婦人的雙膊不斷抽○著;咦!隱約中聽到鼻酸酸的聲音,我明白了!婦人傷風了!我應該早就發覺,她不是手執紙巾嗎?一定是以便不是之需。「下一站是太子,THE NEXT STATION IS PRINCE EDWARD」車箱內的擴播器又亮起。
我總覺得有點不妥,眼前的婦人手上的紙巾像似已經濕透,不會是吧‧‧‧
我不自住退後三分,在人多位少的車箱內,三分的距離已是極限了。可惜,不一會我又被在後的人們推回原位。這次可是更接近了,我也只好輕嘆一聲「聽天由命了」。
婦人又抖震一下,這一次我總算見到她的側臉了。一粒如紅豆般大小的水珠順著她臉形曲線滑下,婦人連忙拭去;然而第二粒的水珠隨即又出來。縱然車箱環境人流逼迫,但該不會到「炎熱」的地步嘛。
「她在哭!」一股念頭特然來到。
為什麼呢?我真的想問問她。看著她手中又爛又溶的「濕」紙巾,我真的想為她送上一張新的。可惜我缺乏了一點點勇氣,怕人家說的多管閒時;怕人家說我假仁假義;怕人家會不領情;怕人家誤解。一切的避忌,為了不帶來不必要的誤會;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還是放棄。
人不傷心就不流淚,天賦人類在心傷之時流眼淚,當然哭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可舒緩和冷靜自己的情緒。然而在成人的世界裡,就算是傷心都不會直接表達出來的;成人的世界內隨時隨地也要展露出堅強的一面,否則就會被人取笑,面子又不知往那兒去了。因而人漸長大,情緒也漸被抑壓得體無完膚,絕少在人前表現出來,也枉論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面前流露。
婦人不斷擦掉眼角淚水,抑壓著傷心所帶來的抽噎聲。她還是用那塊爛開了的紙巾抹著,看她又傷心又狼○的樣子,原本堅決不採取任何行動的我開始動搖。我心中的天使又暗罵自己:「只是送上一張紙巾,你可顧慮那麼多!你現在不就是抑壓自己另一種情感嗎?你只是表達人與人之間的關懷,不是理會他人想法吧!」
終於我說服了自己,正當欲行動之際。車門開了─婦人下車去了‧‧‧

於03年3月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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