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奴隸不安於、而且想要擺脫被安排的命運，這個奴隸是被外 部力量所迫而當奴隸的。我們說，這是外在化的的奴隸。當奴隸認為 他的奴隸地位是理所當然的安排，心安理得地當奴隸時，他是自覺自 律地發自內心道德要求而當奴隸。我們說，這是內在化的奴隸。

他們的區別在於﹕一個是自覺地要求改變現有秩序以改善自己的處 境；另一個是維護現存秩序，安於命運安排，沒有改變命運的欲望。

那麼，13億多中國人民當中，有沒有內在化的奴隸？

我的答案是：有，而且多。

中國人有沒有結社、辦傳媒、言論、選舉不同政見者、不在黨領導下 生活的權利？沒有！

我們就是依據國際兩個人權公約的標準：「一個人對剝奪自己的基本 政治社會權利和人權的秩序是反對還是維護，是安於沒有權利的狀態 還是要改變現狀？」來判斷一個人是獨立人格的人、還是奴隸，是外 在化奴隸、還是內在化奴隸。

比如說，一個經濟獨立的博學之士，由自己的獨立思考得出結論： 「應該維護專制制度。作為一個中國人，不應有個人自由權利、社會 政治權利、人權。」那麼，這個博學之士是一個具有獨立人格的人、 還是奴隸？如果是奴隸，是外在化、還是內在化的奴隸？

我們說這個人是一個奴隸，而且是根深蒂固的內在化奴隸。因為，他 安於在社會政治和人的尊嚴方面沒有權的奴隸命運和地位。請問，一 個絕頂聰明的奴隸，經過深思熟慮後得出的結論說：「奴隸主要我當 奴隸是合符天理的安排！」你說，這個奴隸是不是變成一個有獨立人 格的自由人？當然，我的結論會刺傷一大批內在化奴隸型的知識份 子。

曾經有人反駁我的內在化奴隸的言論。他們說：「觀點是價值判斷， 沒有對錯之分。別人依照自己的觀點得出與你不同的結論就是奴隸， 只有你有獨立人格！你打著自由民主的旗號，販賣唯我獨尊的獨裁貨 色，是壓制言論自由。」

我的回答是：這是我的言論自由。我有根有據、依照國際人權公約合 乎邏輯地推導出上述高級知識份子是內在化奴隸的結論。你也可以用 不同標準評論我的言論，得出你們的結論。早已經有人這樣批評我 了。這是別人的言論自由。我並沒有說主張安於當內在奴隸人士錯。 問題不是觀點對錯，而是利益衝突。是他的內在化奴隸主張侵害了包 括我在內的所有人的利益。內在化奴隸主張實行專制統。但專制統治 必然要剝奪所有在它統治下的人的個人自由、人權以及政治、社會權 利。「你損害了我，我要反抗」，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但主張自由民 主的人士，並沒有傷害要求當內在化奴隸人士的權益。如果他自願把 自己的個人自由、尊嚴、人權和所有政治、社會權力都交給主子，遭 受到別人凌辱、傷害都心安理得地逆來順受，那是他的自由。自由民 主並沒有剝奪他要實現這樣的個人理想的自由權利。這就是我反對內 在化奴隸的理由。

內在化奴隸思想形成的遠因是儒家的忠君糟粕傳統；近因和主因是50 年洗腦式的忠黨教育。

我們在網上很明顯地看到有一批人以當權者的意志為意志、以當權者 的標準為標準。凡是有損當權者既得權益的一切，他們都不分青紅皂 白地一概反對、打倒。因為你「非法割據」天安門、「包圍」中南 海，所以就鎮壓有理、宣佈為邪教合法。任何提出即使是極緩進溫和 的人權、民主訴求，都被視為激進和造反。即使保護奴隸主對奴隸有 損無益，但這並不消減內在化奴隸保護奴隸主權益的熱情。如果你深 入細緻地加以分析的話，他們反對的深層依據，就是內在化奴隸觀點 起主導作用。

所有沒有民眾基礎的專制政權之所以能得到維持和鞏固，並獲得一大 批內在化奴隸，特別是高級的內在化奴隸的擁護，是主要原因之一。 當外化奴隸反抗時，內化奴隸是奴隸主的保護者之一，而且往往是拼 死打前鋒的保護者。中國內在化奴隸特多，尤其是高級內在化奴隸特 多，所以，中國的自由、民主化特難。人們常說中國民主化，普及民 主教育、改變民眾思想很重要；但改變這一大批高級內在化奴隸思想 更重要，也更加難。這是我們對中國民主化悲觀理由之一。

幸好這批會思想的高級內在化奴隸是「無腦一族」。當當權者被迫作 民主改革時，這些「無腦一族」不會成為改革的主力，因為，他們的 忠誠和「擁護」的慣性作用，還可能是改革的動力，雖則是很可憐的 動力。(200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