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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06月16日
Lunch Hour,天生和Leslie到了公司附近一間出名「快、靚、正」的餐廳。

「天生,這是緣份嗎?」Leslie突然問。
「你跟她?」
「你跟Iris!明知故問!」

天生停了下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思緒飛轉,想著Iris,想著昨天的Iris、今天的Iris,又沉默了。

「喂!安天生!回來吧!」Leslie用手中的叉敲打著天生的咖啡杯,好像要把天生的魂魄叫回來。

「呀!什麼事呀!」天生被「嚇醒」,皺起了眉頭說。
「想著人嗎?」
「沒有!」
「真的沒有?」Leslie突然大笑起來。「舊情人重遇,一定百般滋味在心頭吧!特別是,她!竟然成為你的上司,做戲都不會如此巧合。如何?重遇了,有沒有什麼大感覺?有沒有想人啊?」

「沒有!什麼也沒有!不要亂說!」天生緊張的、手忙腳亂的喝著他的咖啡,但臉紅了起來。「我們根本沒有可能的!不要忘記,我說過,她不是我杯……我杯……我杯咖啡。」天生看一看手中的咖啡。

「這個又是的。說到底,她都不是什麼好女孩。當初,就是因為她另結新歡,你才會跟她分手吧!在中學時,她都已經常常持著樣子生得不俗去拿便宜的,這樣的女孩,你當初不要她,是明智之舉!要是你想吃回頭草,我也會拉你回來呀!千萬不要!」

Leslie想了一想,又說:「呀……說起去拿便宜,你說她可以當到經理,是不是和總經理有什麼關係吧!或是和大老闆,雖然她以往成績都不差……」

「不要胡說了!」天生大力的把空空的咖啡杯放下,黑起臉:「你快一點吧!我連咖啡也喝完,你連意粉也未吃完,再不快點就遲到了!」

Leslie會意自己說錯話,觸怒了天生,不好意思的「哦」了一聲,繼續吃他的意粉。

突然,雨水淅淅瀝瀝的落下,一顆一顆的雨珠撲打著餐廳的落地玻璃窗,雨水把玻璃窗添上一層水霧,把餐廳外的一切變得朦朧……

「下雨啊!」
天生眼睛迷濛的注視著玻璃窗上的雨水,雨水在玻璃窗上不斷的變化,變成不同的圖案,散開,又被雨水打落了。他想起了Iris,她知道下雨嗎?她會記得那年的下雨天嗎?不!不可能再想起她!Iris早就不再存在自己的腦海中,不可以懷念她!可是,唉!每當下雨天,他還是會想Iris,想起雨中的一切……Iris會記得嗎?如果她仍記得,還會有感覺嗎?

夏日的天氣,永遠反覆無常,炎熱的天氣,本當是遊玩的好時節,但永遠來一場無情雨,無情雨……的確,對於Iris,雨的確代表無情。Iris把車停在路邊,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打向車頭的玻璃上,發出細微沙啞的低鳴聲。多少年前,她已經忘記那一場無情的大雨,但今天,又讓她想起當年的痛。不可以!不可以!她不斷的搖頭,要揮走過去,可是過去不但揮不走,更揮出了一片淚水……

下班後,天生如常到畫廊。雨,還未停。
究竟,從中午至現在都沒有停過,還是曾經停過,已經過去了,只是現在,雨,還未停。為了逃避和Iris相見的尷尬,到了五時,天生已經急不及待的離開公司,來到畫廊。

這是一間位於西環的畫廊,叫俊意畫廊,老闆叫林家俊。畫廊不算太出名,地方小小,老闆除了代理名家的畫外,亦歡迎一些不知名畫家的畫在這兒寄賣。的確,有一些人可以因此受人賞識,但大多數都只可以失望而回,這裹滿載畫家的希望和失望!人生就是這樣,不是希望,就是失望……

天生的家就在畫廊附近,從小就愛到這個畫廊去「玩」、去「看」、去「畫」,去也許就是這個畫廊,讓他愛上畫畫。

這裡的老闆林家俊之前也是一個畫家,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長得年輕,像三十多歲,英俊,有才氣,溫文儒雅,仍然有藝術家的氣質,故此在附近不少學校的女學生,放學後都愛到畫廊「看」他、「欣賞」他。

「天生?今天怎麼這麼早?」家俊對著站在門口的天生說。
「是呀,今天…是早了點,生意如何?有沒有新畫來?」
「生意都是這樣吧!開畫廊的,都不是為錢吧!記得這個叫傲飛的男孩子嗎?他剛剛來過,放下了一幅畫在那兒。」家俊一面整理掛在牆上的畫、一面用手指著牆角。「哈!這幅畫都頗像他的名。」

天生走到牆角下的一幅畫前細看,是一面無際的天空中,特別有一隻雁兒在高飛,只是一隻,沒有其他,群體的雁兒只有一隻,是被排斥嗎?還是看不起別的雁兒,獨自高飛?真是一隻高傲而飛的「雁兒」!

「呀!」的一聲,叫天生轉頭一看,「小心!」
天生正好扶實正要從椅上倒下的老闆。

「呼!幸好,要不然就大件事了!」天生扶家俊坐在椅上。
「唉!我本來想移好這些畫的,可是左手太用力,一時平衡不了……」家俊看著自己的右手,撫摸著,眼睛深深注視著,「要是它……還可以用就好了……」

家俊的眼神是充滿無奈的!
天生的眼神是充滿同情的!

天生看著家俊,想起家俊的前半生。
家俊告訴過天生,他在一個小康之家長大,有兄弟姐妹。他的理想是一個畫家,加上家人的支持,故此18歲就到意大利學著繪畫,在這兒交了一個女朋友,在22歲回香港工作。本來一切都很如意,可是一天被人打斷了右手,打破又一個天才橫溢的畫家的夢……什麼也沒有了!可是家俊沒有消極下去,沒有畫家夢,但他可以幫助別人去實現,故此就開了這間俊意畫廊……

天生一直不明白,是什麼事令到別人,一定要打斷一個畫家的手?難道不知道這對一個畫家是多大的殘忍?老闆的女朋友呢?去了這裡?……一切一切一切,家俊沒有透露過,天生亦沒有問過,因為打斷了畫家的手,已經是對畫家最大的懲罰。雖然事隔多年,他知道老闆心中一直難過著,而心中還是牽掛著一件事、一個人。

「是呀,天生!不記得給你!」家俊想起了一些事,走到辦公的桌上,找了一封信來。「又是這個女孩給你的。」

天生接過信,臉上不禁泛紅起來,嘴角不禁甜笑。
打開信看:

「天生,
喜歡你的《晝日》。」

是第20封了!
每一次都非常簡短,有他的名字,有一個畫名,可是沒有署名。

「你又知是女孩子?」天生尷尬的笑。
「看字體就知了!」家俊看著天生尷尬的笑著,自己也笑了起來。「今次是什麼畫?」
「《晝日》。」
「的確!前幾天,你的《晝日》給你買了!」
「是什麼人?」家俊緊張的問。
「你再問也不會有結果的了!首先,一定不會是女孩子,第二,今次買你畫的,跟之前19個都不是同一個人。」

天生有點失望,想了一想,尷尬的問家俊:
「你究竟……知不知她是誰?你見過她嗎?」
「我又怎知?雖然畫廊不是太出名,但天天都有很多女學生、女文員來看畫,加上,她每次都是一大清早把信攝入門縫中,我根本沒可能見過她。」

家俊看了看天生,給了他一個嘲笑:「怎麼?喜歡人嗎?」
「怎會…怎……不是呀,只是有個支持者,已經很開心。」

天生又再沉思著,很想依靠記憶,回想來過畫廊的女孩子的模樣,找出支持者是誰。家俊看著天生,想起年輕時的自己,心中有微微的痛。

「好了!」家俊站了起來,「有點肚餓,我去「幸福」食點東西、喝個咖啡,你替我守一守畫廊吧!」

家俊走到門口:「你辦公室沒有女同事嗎?」
「你……」天生想轉身去罵家俊時,他都已經不知所終,只剩下他的一點嘲笑聲……

「這女孩究竟是誰?」天生不斷找尋著答案。
雖然還是一個謎,可是每一次收到她的信,心已經很甜,微笑亦是甜,很快樂、很興奮,可能真的只有一個支持者就足夠了!

只要一個,就足夠了。

待續……

於03年6月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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