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08月19日
小雪跟青梅竹馬的呂烈相戀的第六個頭,呂烈送了她一隻雪白的小兔毛公仔。
「我第一眼在精品店櫥窗瞥見這隻小兔時便覺得它跟妳很相似一樣的純潔、溫柔、可愛,所以立即把它買下來,打算在這個重要的日子送給妳。」
雪從呂烈手中接過小兔毛公仔,捧在懷裡捨不得放開,並且將鼻子埋在小兔柔軟的毛裡深深的嗅它的氣息。不曉得是否因為在這日之前呂烈每晚都抱著小兔,小兔竟帶著一點點呂烈的氣味。其實每個人都會擁有他自己獨有的氣味,但只有身邊最親近的人才會嗅得出那種氣味,別人是很難察覺到的。
小雪之所以那樣高興,是因為從今晚起,她每天晚上都可以擁著呂烈的氣味入睡。呂烈的氣味總讓她感到安寧和平靜。
呂烈乘小雪不留神,又再從衣袋裡取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放著一條項鍊,鍊墜是一個水晶蘋果。
自從那套日劇上映以來,水晶蘋果就彷彿是愛情的象徵。
呂烈知道小雪一直想擁有一個。
小雪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你是怎麼知道的?」
呂烈走到小雪身後,小心翼翼的替她戴上項鍊:每次妳走過那櫥窗,妳的眼神總是依戀著那隻水晶蘋果。如果連這個也留意不到,我也枉為你的知己玩伴了。」
小雪很珍惜的撫摸著胸前那隻水晶果。
半年後,呂烈得了重病,來得很突然,且惡化得比預期中要快許多,已經進入彌留狀態了。呂烈心知自己己命在旦夕,不想小雪為自己傷心,故意安慰她說:「別擔心,待我的病痊癒以後,帶你和小兔一起環遊世界去。」
小雪心裡知道呂烈的病很重,根本不可能好過來,可是她不想讓呂烈難過,所以拼命的不住點頭說好,還叮囑呂烈好好調理身體,早日好過來實踐諾言,帶她遊遍這世界。
呂烈盡了吃奶之力擠出一個笑容,他希望在最後的日子裡,小雪記得的是他的笑而不是他的病容。可是這笑容僅維持了日。
小雪不住的哭,哭得雙眼都腫了。家人很是痛心,狠狠的罵過,又好好的勸過,就是止不住她的淚水。
「雪,我明白妳跟阿烈好多年感情了。他這一去,妳不單失去了一個男朋友,也失去了一個知己、一個兒時的玩伴,可是也得想想自己的身體呀!別忘了妳自己病。醫生說情緒對病人的影響是很重大的。別叫媽擔心好嘛?」
小雪的眼淚這才勉強的抑止住,可是呂烈離開後那幾天晚上,小雪還是無法入睡,就只擁著小兔躲在綿被下啜泣,盡量不讓家人聽見。
每當想到呂烈的遺願無法達成,小雪心裡就很難過。
小雪整晚抱著小兔,眼淚都流乾了。人家說哀莫大於心死,也許就是這個意思。一想到呂烈,一想到自己的病,忽然就很累
,累得再沒有眼淚。天邊開始吐白了,忽然眼皮重得墜了下來,小雪終於累極睡。醒來,忽然想到一個完成呂烈遺願的法。
小雪將自己跟呂烈的名字寫在粉藍色的緞帶蝴蝶結上,然後將蝴蝶結繫在小兔的頸部。後來小雪又很小心的將小兔的背部剪
開,將呂烈的手錶和她頸上的那條項鍊放進去,另加上一張字條,寫上自己的住址和電話號碼,然後又一次將小兔縫合起來
。小雪期望有天小兔的主人會發現小兔肚內的電話號碼以及住址,會給她帶來一個消息,說小兔己遊遍了整個世界。就讓小兔代替自己和呂烈去遊歷這個美麗的世界吧。
小雪將這隻小兔交給一個由外地來的旅行家,並將自己的故事和願望告訴他,希望他和其他拿到這隻小兔的人可以繼續將小兔交給另一個旅行的人,帶小兔一直走下去,直到小兔走遍這世界為止。於是一個傳給另一個,不論認識與否、不論年齡性別、不論國籍語言,每一個遇上小兔的旅人聽過小雪的故事以後都深深的被感了。小小兔就這讓跟著一個個熱心的旅人走遍了很多處地方。
這天,護士急步的跑進來,氣喘得讓人不大聽得清楚她的說話:「電話......小雪...是小兔.....」護士向小雪走去,手裡緊緊的握著白色的室內無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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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不明所以,只能以一臉狐疑去回應護士小姐的話。護士再晃動手中的話:「電話,加國搖來的,她幾經辛苦才找到妳的下落!她有話要對妳說!」是小兔!小雪接過電話:「喂。」心彷彿就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小雪嗎?」電話裡頭傳來一把陌生人的聲音。小雪吃力的點頭,一時間忘了聽筒那頭的人根本看不見。「據將小兔交給我的人所講,小兔已經遊歷了21個國家,因為我無意中發現了那字條,知道妳原來身在香港,所以便一直想要將小兔的現況告訴妳。小兔很好,依然很雪白,每個主人都很小心的保存它不讓它有任何損傷,因為大家都希望它能平安地遊遍這世界,完成你倆的心願。」小雪早己乾涸的眼眶又再一次得到滋潤。小雪捧著電話,哽咽得差點說不出話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一把陌生的聲音,為小雪帶來最溫暖的說話。小雪蒼白的臉頰已經很久沒出現過這樣的一抹緋紅。虛弱的她捧著電話良久捨不得放開。
護士輕拍她的背,手觸之處,一點點肉也沒有。白色的寬袍勉強的遮掩了她瘦骨嶙峋的軀體---她那快要被癌細胞完全侵蝕的軀體。可是這一刻,她臉上掛著的,是兩行快樂的淚水,因為她知道總有一天,小小兔會替自己和呂烈走遍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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