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08月24日
我想,這是端午將至的夏風所致。
我說『苦命』真是一語中的。
隔天可樂請假,我臨危受命,一早七點就來代班。我匆忙地搭計程車到補習班,踏進教室時,只有一個學生。
聽見我走進教室,學生抬頭,一臉驚訝:「夜導?!」
看見是C49,我也嚇了一跳:『C49!怎麼只有你?』
「什麼C49啊!我叫周郡洋!」看見我的大反應,他覺得好笑:「我一向是全班最早到的啊。倒是妳,今天怎麼這麼早?」
『呃!我……是來代班的。可樂今天請假。』我還在被嚇的狀態,說話結巴。
「這麼說,」他興意盎然地看著我,「妳今天一整天都會在這裡囉!」
『對……對阿!』我說。面對他盯著我的眼光,我竟然有些顫抖,是冷氣太強嗎?
他從書包提起一個紙袋,向我走來:「喏,給妳。」
我受寵若驚,接過:『是什麼?』邊向袋裡翻看。
是三顆粽子。
「妳說沒粽子吃,剛好我們家今年有包,就帶給妳啦。我剛才在怕妳太晚來會放太久咧。幸好妳今天來代班。」
『謝啦,不過,我不要。』我說。
他有點受挫:「為什麼?」
『我不吃不是你包的。』我任性的說。
他笑了出來: 「不是我包的不會拿給你啦。妳沒感受到這粽子上的靈氣嗎?」
『還靈氣咧~!』我被他逗笑:『不過還是謝啦!這是我今年第一顆粽子呢。』
他滿意地笑了。
午飯時,他經過我的位置,揚眉微笑問:「好不好吃?」
我學著日本美食節目那般誇張的說:『好吃!蝦仁的海洋氣味混和著香菇的撲鼻香氣,與糯米形成完美的調配,真是極品。沒想到你的手藝這麼棒!』
他得意地笑了,『妳三顆都幹掉了?』看我桌上零落的粽葉,他問。
『不,只吃掉『周』和『郡』!你還有一?攭R活著。』
看見倖存的粽子上寫著「洋」,他誇張地笑:「是啊!多謝妳饒我一命喔!」
『大恩不言謝。』我說。
吃完粽子,趁他們午睡時,我到附近便利商店買了兩條七七乳加巧克力。
之前說過C49的位置在教室的樑柱後面,右手靠窗,窗外是暗黑狹小的防火巷,緊鄰著隔壁建築。我拎著兩條巧克力,提心吊膽地穿進防火巷,一邊要小心避開地上的污水、垃圾,一邊要躡手躡腳避免驚擾靠窗同學的午睡。歷經千辛萬苦,終於走到他右手邊的窗戶,將裝著巧克力的信封塞在他的窗檯。
和巧克力一起躺在信封中的紙條寫著:『肉粽王子你好,為了報答你捨身取義的捐軀精神,特此奉上皇家御賜七七乳加巧克力兩枚。一枚紀念你離「大限」之日僅剩七加七天﹔另枚則加注你雙倍LUCKY 7的好運。大恩不言謝。 知名不具。』
午睡結束那節下課,他含著包裝脫一半的乳加,晃過我的位子,挑眉:「嘿,幫我跟『知名不具』說聲:『謝啦!』」
辦公室的學生同事紛紛投以疑惑的眼光,只有我倆默契地相視一笑。
而我,因為他的笑,感覺心理的某部分,正如他口中的巧克力,漸漸融化。
隔天,他早上缺席。
不會是因為巧克力惹的禍吧?
我竟然作此猜臆。
因為可樂這幾天期末考,我得代一個星期的白天班。看見C49沒來,我感受到甚於以往強烈的失落感。
十一點,第三節課點名完畢,他還是沒來。我失焦地看著他的位置,突然感到一陣胸悶。我闔上點名本,走到辦公室小憩。
剛踏進辦公室,「夜導!」,有人喚我,我回頭過去。
是C49!
他坐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的椅子,捧著單字本。
我揉著胸口,只擠出一句:『嗨!』
好蠢!
『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問。
「怎麼,妳想我嗎?今天又來代班啊?」
我勉強笑了笑。
他注意到我的不適:「妳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嗯,胸口悶悶的不舒服。沒什麼。』
「哎呀,妳有心臟病?」
『嗯。』我點頭。
他皺眉:「妳何時冒個心臟病出來啊?別叫人緊張,OK?」
「這樣好了,我今天開始留晚自習陪妳吧,這樣妳的病就不會再發作啦。」他竟然開出藥帖!
我低頭笑了,看見他的右腳紮紮實實地包裹了石膏。
『你的腳怎麼啦?吃個巧克力不至於那麼嚴重吧?』
他穿著紅色T-SHIRT,笑的不像病人:「如果不是巧克力有毒﹔就是我昨天被你吃掉半條命才變這樣的。」
『少來!』
他交出診斷證明和假單,是之前車禍的宿疾。
「是國二時的車禍。昨天打球又扭傷,復發了。」
『喔。』我靜靜收下他的診斷證明和假單,夾進點名本。
說也奇怪,我的胸悶,竟然漸漸平復了﹔而他看來比沒包石膏時還健康。
我看著他,覺得,紅色在他身上,真是好看極了。
因為他的晚到,我們賺到了一個小時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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