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04月08日
********************************************************************** . 一個傳統的道教葬禮上,先人的家屬披麻戴孝,整齊地跪在靈堂的中央,準備為先人叩首上香 . . 先人生前人緣甚佳,靈堂兩旁擠滿花圈,弔唁的來賓板直身子的坐著,表情嚴肅,眼神卻毫無焦點,似在回想先人的種種迭事;有的想起先人的好,偷偷抽泣,暗自神傷卻不欲他人發覺;有的想起先人的不是,無奈地搖首苦笑,但覺人死後便甚麼都雲散煙消,愛與恨只是一種執著 . . 一位道士將先人的一生簡短地報告了,銅鑼嗩吶齊響,眾人開始儀式,十多位親屬整齊一致地叩首,尊敬地送先人最後一程 . . 只有兩個年青人只跪不動,因為他們本身的宗教不容許他們參與這個儀式,他們是先人的孫兒 . . 來賓見狀如此,都朝他們望過去:有認為他們過份的、有認為他們丟臉的、卻也有同情他們的.但縱使被數百道來自賓客的目光凝視著,他們卻沒有掙扎過,因為他們覺得跪下來經已是他們的底線,決不會因此叩一次首、上一注香 . . 其實先人對宗教的認識不深,連道與佛也不大分得清楚,更枉論天主跟基督了.他只是像傳統的中國人一樣,清明掃墓、重陽登高;上香祭祖、焚冥化寶,祈求祖先保祐,一家平安完整.在他而言,這只是對逝去的長輩的一種尊敬和懷愐 . . 先人的哥哥看到這一幕,覺得這兩個孩子很不孝,激動得痛心疾首,眼泛淚光,身在顫抖,心也在顫抖.卻只一聲輕嘆,沒有為難兩位青年.很難得,他明白他們的為難之處.如此一來,兩位青年便顯得迂腐不堪了 . . 我看在眼中,有點黯然.我固然沒有資格去判他們的對錯,但卻覺得他們太過漠視親情,至乎於不孝、不順、不忠.凡能歷久傳世的宗教,都告誡教徒須當孝順父母.但他們沒有像先人尊敬祖先的方式去尊敬先人,是為不順;令先人的家屬、自己的長輩痛上加痛,是為不孝;違背了自己宗教「須孝順父母長輩」的誡律,是為不忠 . . 當然,若他們叩首上香,便違反了自己宗教的規律,也視為不忠.但人生從來都充滿著矛盾,既然叩與不叩皆視為不忠,而三個叩首可以令長輩來賓感到欣慰,保住中國人極重視的禮儀和面子,何不選擇一個令所有人都舒服點的做法?難道站著鞠躬跟跪著叩首有這麼大的分別?難道默言禱告跟默言上香有這麼大的分別嗎?這些不都是懷念先人的做法嗎?既然心中有此信念,何礙於少少儀式而傷害了他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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