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純白

沒有認識她之前，我只知道自己是活在黑暗的魔物，是書上被喻為天災的吸血鬼。
來自地獄的孩子，生存為了使命，魔王吩咐我為世人帶來災害，儘管他賜我無上魔力，我卻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愛情。
生活束縛我太多，還有那些註定了的因果定律，否則我想…我要與她在天堂，訴說彼此的將來，守護著我們的家園。-----序

夜色漸暗，我降落在一個城市。街道的盡頭，看見一位母親手牽著女兒，慢步在無人的街上，表情盈滿幸福。
我狡滑地微笑，張開蝙蝠般的翅膀，狠狠地向母親的脖子咬去。在吸血瞬間，母親推開女兒…
女孩跑開了，帶著害怕和怨恨的眼神，深深注視奪走她母親生命的吸血鬼。
躺在地上的母親，面色慘白。
我想起她女兒的眼神，是我，把她們的幸福，狠狠奪走了…
是我，把女兒母親的血吸光，剩下空虛的軀殼…
我化成無數的蝙蝠，飛向城市的另一方，那裡有魔王留給我的城堡。
等待我的是忠心僕人，"我的主人，晚餐如何？"
我苦笑，我開始討厭自己，區區為了自己的胃口，奪走別人的生命和幸福？
"我已經討厭過魔鬼的生活，我不再為自己的理由吸血。"
"我的主人，你不能違抗自己的宿命，這樣下去，會自取滅亡的。"僕人說。
"滅亡嗎？沒有關係，如果可以重生，我只願意成為凡人，而不是魔鬼的孩子。"
今天的月色很美，是黑暗的夜晚，讓我看見自己的心，第一次隱隱作痛。
我明白，魔鬼的心不該是如此…
我明白，魔鬼不能善良…
我也不甘心自己的命運是如此…

我是上帝的女兒，是書上被喻為純潔的天使。生存為了使命，上帝吩咐我為世人帶來福音，縱使他賜給我無上法力，
我卻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愛情。認識他之後，生活束縛我太多，還有那些註定了的因果定律，但我願意帶他飛上天堂，
訴說彼此的將來，守護著我們的家園。

我被上帝呼喚了，萬能的他站在雲的頂端，他告訴我的新使命。
他告訴我去消滅魔王的兒子，吸血鬼，一個禍害深遠的吸血鬼。
他交給我一把匕首，我知道是一把可以消滅所有魔物的匕首。
我打量著那把匕首，為什麼有種不安湧上心頭？
上帝的最後一句話，叮囑我是純潔的天使，不能和黑暗的魔物存有任何感情。
我說，"我是你的女兒，怎樣會沾上來自地獄的兒子？"
他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臨行前，我的孖生妹妹在門口等待我，她說，"姊姊，不要忘記你的妹妹。"
"怎會忘了妹妹，姊姊完成任務後立刻回來你身旁。"
妹妹眼中充滿依依不捨，"姊姊，不要放過那個可惡的吸血鬼。"
我笑，"你比吸血鬼更可怕。"
今天的月色很美，我降落在一個城市。在路上，我遇見一個被吸血鬼殺害母親的女孩。
她哭說，"我沒有媽媽。"
我告訴她我是天使，此行的目的是把吸血鬼消滅。
她停止了哭泣，"姊姊你是天使嗎？你要為母親報仇。"
"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伸開白色翅膀。

吸血鬼和天使的相遇，是三天後的黃昏。
然而我就是那個罪惡滔天的吸血鬼。三天了，沒有血的身體愈來愈虛弱，此刻的我渴望血來補充養分。
我痛苦地抽泣，身體慢慢枯萎，我知道終有一天我會自取滅亡。
吸血鬼不能沒有血，不能看見陽光…
僕人把盛著血水的杯放在我眼前，"主人，十天內你還固執地不吸血，會死的。"
我猶疑地注視眼前的杯，沒有喝下。
我告訴自己還有十天的時間。
今夜，我想做的是去拜祭女孩的母親…
我化成途人回到那條街道的盡頭，那兒有座墳墓，下著雨，濕潤了地上拜祭的花。
她，站在那裡，安靜地等待我的出現。
我知道，她是天使…天堂來的使者。
雨還在下，我和她誰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靠近她，每一步的靠近，心頭都微微一震。
站在月亮下，因為她的存在讓四周更純白，她的眼睛，比天還藍。
我說，"你是因我而來吧？"
她說，"我的使命是把你送回地獄。"
她拿出匕首，銀色的劍光劃過帶著雨的空氣。
我說，"今生淪為魔鬼，這生不能做的事，希望來生可以實現。"
她說，"這是你的遺言嗎？"說著，她向我靠近。
我說，"在灰飛煙滅前，我想好好拜祭女孩的母親…"
她無言，我住墳墓走去，扔出一朵比血更紅的玫瑰。
我向死去的母親敬了禮，"希望來世，我能為你補償些什麼。"
說後，轉身接近她的匕首，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她說，"準備好嗎？"
"我是吸血鬼，我的死是多麼不足惜。只是死前，讓我再一次好好看著你的眼睛，然後消失。"
我注視她明亮的眼畔時，一剎那，突然想起什麼…？
最後我閉起眼，等待灰飛煙滅的一刻。

天使和吸血鬼的相遇，是三天後的黃昏。
然而我就是那個帶著使命的天使，我在這個城市中，努力地飛翔，找尋吸血鬼。
書上說，吸血鬼比天災更可怕，他們都是魔王的得力助手，所有靈魂都要為他痛哭。
但是吸血鬼不能沒有血，不能看見陽光。
三天了，失去母親的女孩，夜夜痛哭…
她說，"天使姊姊，你要為母親報仇，讓吸血鬼看不見明天的夜晚。"
我猶疑地注視眼前的女孩，可憐的女孩，失去母親的她，心中被仇恨充斥。
終於，我在那條街道的盡頭，那兒有座墳墓，遇見了殺害母親的吸血鬼。
下著的雨，濕潤了地上拜祭的花，我站在那裡，安靜地等待他的出現。
我知道，他是吸血鬼，來自地獄的使者。
雨還在下，我和他誰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向我慢慢靠近，每一步的靠近，心頭都微微一震。
他的出現讓四周更神秘，他的眼睛，比血還紅。可是，過了今天我沒有機會再看見紅色的眼睛。
他說，"你是因我而來吧？"
我說，"我的使命是把你送回地獄。"
我拿出匕首，銀色的劍光劃過帶著雨的空氣。
他說，"今生淪為魔鬼，這生不能做的事，希望來生可以實現。"
我說，"這是你的遺言嗎？" 說著，我向他靠近。
他說，"在灰飛煙滅前，我想好好拜祭女孩的母親…"
我無言，他住墳墓走去，扔出一朵比血更紅的玫瑰。
他向死去的母親敬了禮，他說，"希望來世，我能為你補償些什麼。"
說後，他轉身接近我的匕首，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我猶疑，可是我說，"準備好嗎？"
"我是吸血鬼，我的死是多麼不足惜。只是死前，讓我再一次好好看著你的眼睛，然後消失。"
他深深地注視著我，剎那，讓我突然想起什麼…？
最後他閉起眼，等待灰飛煙滅的一刻。
我手緊握著上帝賜給我的匕首…

那一刀，她沒有刺下去…
可是她流淚了，帶著重重的心事飛走了。
我躺在原地，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張開黑黑的雙翼飛回城堡…
之後的兩天，我一直做著同一個夢，在森林中，天使她出現在蒙蒙的月光中，
而我，不是那個活在黑暗中的吸血鬼，我長著與她一樣的翅膀，羽毛隨我的移動而輕輕飛舞。
佛了一身還滿，我身穿上純白的羽衣，在疑幻的夢中我不是吸血鬼…
這一切一切，因為我們的出現更美。
這一切一切，因為她的出現讓我更眷戀夢中的一切所有…
"這是天堂嗎？"我笑。
她也笑了，"這裡是那裡已經不是重要。"
月光照在她藍藍的眼畔中，我彷彿看見屬於天堂的海…
我想輕輕地抱她，可惜我醒了。
這是一場夢，冷冷的雨，下了三天三夜，我凝視遠方…
冰冷的鐵窗，清冷的細雨，也禁不住我對天使的思念。
只是一次也好，我想看她。
我住森林的方向飛去，在修道院前，我看見了她，我心中思念的天使。
我降落在她的面前，她說，"我有預感，你會回來…"
我微笑，呼了一口氣，"因為我還欠你一刀。"
"對，你還欠我一刀。"她牽著我的手，我沒有反抗，讓她帶著我的身體穿越森林。
我看見了，是夢中的森林，而我還是吸血鬼，
"自遇見你後，我一直做著相同的夢…"剛巧地，我們不其然一起說。
我們也一起笑了，是怎樣的緣份，讓冥冥中兩世界的天使和魔鬼相遇。
夢境成真，在這森林，讓我有種莫名的心動，我明白讓我心動的，是天使。
就這樣，在月光下，我們兩人慢慢地在森林漫步…
她說，"天堂是處很美的地方，魔鬼也會因而心動。"
她說，"天使的工作很乏味。"
她說，"上帝有時候也蠻不講理。"
她說，"只因有你，讓我在雨季看見所謂的恩念。"
我不知道什麼是緣份，也不知道什麼是愛情，現在的我只想待在她身旁，靜靜地聽她說話。
時間是不知不覺流逝，第一片曙光映入眼鏈…
我知道是時候走了…

那一刀，我沒有刺下去…
我流淚了，我帶著重重的心事飛走。
我以為他是該死，以為自己會輕易把他消滅，可是我卻下不了手…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回到女孩的家，她抱著我，她說，"媽媽…不要離開我…"
我也深深抱著女孩，想哭的感覺，排山倒海般…
"對不起，我下了手，我辦不到，我辦不到…"
我累了，我睡了兩天，而我一直做著同一個夢，在森林中，我漫步在蒙蒙的月光中，
他，不是那個活在黑暗中的吸血鬼，他長著與我一樣的翅膀，羽毛隨他的移動而輕輕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