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1月19日
站在鮮紅的霓虹燈下﹐一切的景物已變得模糊不堪......
繁華的街道上﹐隨著時間的替換﹐行人漸變得稀少。
風雨飄搖的晚上﹐我一個人佇立在無人的巷口中﹐等待著阿衡的出現。
阿衡。一個令我既失望又心痛的男人。
從這個位置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家﹐此刻屋內亮著燈﹐窗簾拉上了﹐在昏黃的光線中時而看到他的影子在窗前晃動。
這夜氣溫突然下降﹐穿著單薄的我﹐凍得一直顫抖﹐在抵擋不住寒風的情況下﹐噴嚏連綿不斷的襲來。
他知道我一直淋著夜雨﹐可是他就連拉開窗帘看我一眼都覺得是一件費力的事。他﹐原來可以對我置之不理得這樣無情。
我看看腕錶,深夜十時多。如果他要來﹐在二小時前應該來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然而卻又不斷在欺騙自己。倘若﹐他看到此情此景﹐會感動嗎﹖他會嗎﹖
耐心的底線終於超脫了﹐我再也按捺不住﹐搖了電話給他。
在等待他接電話的過程中﹐我焦急不已﹐彷彿如一個世紀。
「喂﹐找誰﹖」是阿衡﹐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從容不迫。
我的喉嚨有點沙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喂。找誰﹖」他再說。
我困難地吸了一口氣。「我還在你家樓下﹐你可以來見我嗎﹖」我傷心地問。
知道是我﹐他嘆了一聲氣。「阿嵐你可不可以清醒一點﹖我們已經分了手﹐你別這麼傻。」
不爭氣的我淚水都掛在眼邊了。「你從來沒有給我一個分手的理由﹐我不會明白﹐也不會心死的。」
「你明白嗎﹖我不想再說那些話來傷害你。」
我哭得不知道要再說甚麼了。
「我不說了﹐拜拜。」他掛了線。
我呆滯地看著電話的螢光幕﹐一滴一滴的淚珠把整個畫面也覆蓋了。如果上帝是憐憫我的話﹐請讓我的電話響一下吧。
鈴聲在沉澱。它沒有響。
頃刻間,疼痛簇擁著每一個細胞,我跌坐下來,雙手抱著膝蓋﹐把臉龐埋藏在黑暗中﹐任眼淚淹死。以前我會想﹐萬箭穿心到底是甚麼感覺的﹖與阿衡相識以來﹐我就一直領會著﹐他向我身上射的每一枝箭﹐都令我流血不止。
哭夠以後,我緩緩地站起來,拭掉阻擋著視線的淚水,然後直奔他的家。
可是走到門前,敲門的勇氣卻減退了。會否,這樣意氣用事使他更憎恨我呢?他說他不想再見到我。呆站在門外﹐身上的雨水潸潸地滴下來﹐把毛毯都弄濕了﹐我打了一個噴嚏。
我恐怕他聽到我的聲音﹐於是匆匆躲在後樓梯。我在呆等﹐不知在等甚麼。或許我想親近他一點﹐這樣會溫暖一些。
凌晨一時了﹐門縫裏仍然透著光線﹐他還沒有睡。
當我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刻站起來。透過玻璃窗看去﹐他正和一個女人走出來。
我的心已被粉碎得灰飛煙滅。
我們本應是情侶﹐為何﹐今天她竟成了他的女主角﹖
我巴不得上前摑她二巴掌﹐可是結果不會更加美好﹐這只令他不會原諒我。
他穿著拖鞋送她離去﹐我站在樓梯旁等他回來。
沒多久他回來了﹐我從後叫住了他。「阿衡。」
他回頭看到我﹐給我滿是煩厭的表情﹐這些我早就預料到。「你怎會跑上來的﹖我和你說了很多次﹐難道你還不明白﹖」
他說甚麼我都聽不進去﹐只想問一句:「你剛剛是不是和那個女人上床﹖」可是我再愚蠢﹐都應該知道答案。
「阿嵐﹐別令自己太卑微﹐我是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做。」
這一刻我真的感到自己是如何的卑微﹐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
「請你把門匙還給我。」他伸出手來。
我的手不願動﹐呆若木雞。
「好吧﹐你不肯還﹐我只好換鎖。」
在晶瑩的淚光中﹐我看到他的冷酷。「為何你會變成這樣﹖我不相信你會變得這麼可怕。」
「拜託你別哭。」我哭了﹐他並不會心痛﹐他只會覺得﹐我很討厭。我的眼淚﹐對他完全再沒有攻擊力。
「如果我為你墜落﹐你會不會心痛﹖」我問了一條很傻的問題。
為何提出分手的人是他﹐挽救感情的卻是我﹖因為我不能沒有他﹐他卻可以隨時失去我。
他冷冷一笑﹐好像在笑我的愚昧。「別傻了﹐為我不值得。」他認為分手應該乾脆一點﹐不想我再打攪他。
「這次是真的要分手嗎﹖」我明知故問。我這樣問﹐無非也想給他轉圜的機會。如果他現在回心轉意﹐我可以前事不計。真的﹐為了能挽回他﹐我甚麼也願意。
「對。每次我都這樣說﹐是你自己不肯面對現實。」
怎麼﹐他每次總要令我絕望的﹖
「為甚麼要分手﹖我做錯事了嗎﹖還是你認識了別的女人﹐所以要捨棄我﹖」
「二個都不是。我說過很多次﹐因為我們一起不開心﹐還有你對我太好﹐太遷就我﹐我覺得很沉悶。有時候我寧願你發點小脾氣﹐使我有點挫敗感,這樣還算有點意思﹐可是你……唉」他做了一個苦惱的表情。「我不懂說﹐總之和你一起就是不快樂。就當我做錯吧﹐對不起你。」
「除了這些﹐還有呢﹖」
「這些原因已經很足夠﹐勉強在一起真的很辛苦。」
「我這樣愛你﹐你並不希罕。你不愛我﹐就算我做得多好﹐你仍然可以挑剔。」我失落地說。
他輕輕嘆息。「或許是我太愛自由、太愛刺激。其實由始至終你沒有錯﹐你對我那麼好﹐錯的人是我﹐這是我的問題﹐我不懂珍惜你﹐對不起。」
為了狠狠擺脫我﹐他可以說得天花亂飛﹐既然想傷害我﹐不必再說這些話來裝飾自己的偉大。
既然我那麼好﹐為何又要放棄我﹖
我討厭自己這樣不顧尊嚴地與他糾纏下去。「算了﹐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你繼續去享受你的人生吧。」說完我直奔下樓﹐即使我如何捨不得﹐我也不要回頭。
街上再看不到行人﹐這條熟悉而冷清的路﹐從此不再停留。天空好像為我流下眼淚﹐雨下得越來越大﹐迎面撲打在我滿是淚痕的臉上。
回家後我淋了浴﹐然後把自己關起來﹐鑽進被窩裏﹐閤著雙眼﹐試著忘掉所有的傷疤。
我要為自己療傷﹐只有我自己﹐才能把自己醫好。
我不會再做一個被他看不起的傻瓜。幾經千辛萬苦﹐我沒有再出現他面前。
現在不會﹐以後亦不會。
第四天﹐我熬不下去了﹐上班時像遊魂﹐心神不屬。
「曹經理﹐我想請半個月假。」當他正在翻閱文件的時候﹐我不好意思地說。
「甚麼﹖我沒有聽錯吧﹖」他愕然地仰頭看著我。
「因為有點事要辦﹐想請半個月假。」
「不行!」他斬釘截鐵地說。
「你可以照樣扣我的薪金。」我哀求他。
「不行不行!根本不是薪金的問題﹐你手上的計劃書還未完成﹐做了一半就擱在一旁。」他攤攤手﹐再說:「你叫我怎向總經理交代﹖」
「但……」
「你要請假的話﹐完成計劃書才談。你出去。」他又低下頭看文件﹐沒有理我。
我忍不住了﹐要爆發。「不行!我要現在請假!待我放完假才交給你!」我想我是瘋了﹐我從來沒有發過這樣的脾氣﹐而且還在經理面前﹐我沒有想到後果。
「你算甚麼態度﹖!竟然這樣和我說話!你是不是不想幹﹖」他瞪著我。
「你喜歡的話﹐就即管解僱我吧!」我氣沖沖地走出經理室﹐執拾自己的東西。
經理給我氣個半死﹐同事們更嚇得目定口呆,他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沒想到可以做出這樣放肆的行為。
沒有理會後果去做一件事﹐原來是很爽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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