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一見鐘情


　　中國古代，有了一种十分奇特的戀愛方式──一見鐘情。僅僅衹是無意中看了
一眼，便拿定了主意，要“將身嫁，一生休”，而且“縱被無情棄”，也在所不
惜。如果我們不了解當時的社會環境，便會覺得這簡直是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甚
或是詩人、藝術家在胡說八道。
　　
　　然而，這种愛，既可能，又可貴。
　　
　　首先，男女之間的情愛，原本就包括性吸引的成分，而性吸引又主要表現在一
個人的年齡、相貌、身材，風度等方面，与他的身份、地位、家庭背景、經濟收入
等沒有什么關系。因此，一見鐘情的事，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尤其是那些“養在
深閨”的少女，平時根本無緣与其他同齡异性接触，“少見”便難免“多怪”，也
就難免“一見”而“鐘情”。沈仕《鎖南枝》曲云：“雕欄桿，曲徑邊，相逢他猛
然丟一眼，教我口兒不能言，腿兒扑地軟。他回身去，一溜煙。謝得腊梅枝，把他
抓來個轉。”這种愛慕和眷戀無疑是超功利的。兩個素不相識的青年男女一見鐘
情，愛的衹是他這個人，衹是他本身，而不是社會給予他的“附加值”，這才是真
正的愛情。在婚姻被看作交易，愛情被當作籌碼的時代，我們更應該承認，這种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愛情，不但難能，而且可貴。
　　
　　愛是不能忘記的，也是不可戰胜的。是最內在、最個性化的一种情感。所以，
愛情有時會重于生命。
　　
　　于是，便有了殉情。
　　
　　南朝樂府民歌《華山畿》講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
　　
　　從怀春、傷春，到鐘情、殉情，中國傳統社會中少男少女的戀愛真可謂“多災
多難”。首先是不被理解，其次是不得批准，最后則可能還要遭到批判。
　　
　　總之，自從告別了《詩經》時代后，一對青年男女如果“不幸”相戀，那么，
他們要想真能結合在一起，便差不多衹有一個辦法──私奔。

　　
B欲說還休


　　先說男人如何看女人。
　　
　　老實說，男人對女人的看法并不太好。“女人是尤物”，“女人是麻煩”，
“女人是弱者”。托爾斯泰說，如果要他發表對女人的真實看法，除非他一衹腳已
經踏入墳墓，說完后又立即跳進棺材，把蓋子蓋上。尼采則說：“你去女人那里
嗎？別忘了你的鞭子！”還有一句話不知是誰說的：“女人是貓科動物。”那意思
是說：女人或者是貓，或者是老虎。
　　
　　上述這些“看法”，有中國的，也有外國的。可見，對女人看法不好，也是一
個世界性的現象。
　　
　　男人說過女人的好話么？有的，但很少。一般他說，男人即便要歌頌女人，也
衹是歌頌一個特定的女人（比如說戀人）。真正不計功利，完全沒有個人欲望，把
女性當作一种优于男性的性別來看待的，似乎不多。
　　
　　男人不但离不幵女人，而且最喜歡談論女人。甚至有人認為，“由談不談女
人，大致可以判斷出聚談者的親密程度”。但問題也就來了：男人倘若果真討厭、
憎惡、蔑視、看不起女人，那又談她干什么呢？可見，男人盡管嘴巴上不把女人當
回事，骨子里卻最把女人當回事。
　　
　　那么，女人又怎樣看男人呢？
　　
　　這可不大清楚。因為一般地說，女人不大發表對男人的“看法”。
　　也就是說，女人不大喜歡把男人當作一個整体，對這樣一种不同于自己的性
別，作一种“哲學概括”。
　　
　　女人即便要說，也衹說某個具体的男人。
　　
　　在不少女人看來，男人和時裝一樣，是一种能夠給自己帶來面子，可以滿足自
己虛榮的東西。
　　
　　除了可以把他們當作時裝來議論外，女人一般都不再議論男人。
　　在她們看來，男人和男人，就像時裝和時裝，除了面料、色彩和款式有所不
同，其他都一樣。用她們的話說，都“一樣不是好東西”。看來，男人如果要和女
人比賽“蔑視”，肯定會慘敗。男人蔑視女人，尚且說了那么多的話（可見重
視），而女人們衹用一句話，便把不可一世的男人都打發了。
　　
　　不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這句話，也可以反過來理解為“男人都是好東
西”。因為女人都慣常這樣反著說話。所以，表面上看，女人很不把男人當回事，
連議論都懶得議論一下，但實際上，女人也很把男人當回事，以至于不愿隨便議論
了。
　　
　　看來，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是表面上不把對方當回事，骨子里卻很把對方當回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