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06月30日
被誤會
尚記得那一次…
『鈴…』上課的鐘聲響起,同學們卻不坐回原位,我深感好奇,究竟他們去了哪兒?回頭一望,原來君寧那邊擠出了一個『小圈子』,把君寧圍在最中間,時兒傳來陣陣的歡呼聲,時兒引起一陣『我又要我又要』的騷動,時兒一聲『不要弄壞』的尖叫…
算了吧,誰叫人家富有而我不是?
楊老師進來了,所有同學終於回自己的『巢穴』了。鄰座的宏炳說:『剛剛你沒去真的錯失良機了,君寧的舅母從美國回來給君寧買了一支很美麗的鉛芯筆…』後面的俊佳搶著說:『是啊,那支筆按他的時候發光,那個筆頭上的吉蒂貓還會說話,當你寫的時候,吉蒂貓的手還會手舞足蹈,真是惹人憐愛!』
我回頭望了君寧一眼,她似乎真的很高興,甚至有點自豪。君豪,好一個君寧!我坐好了,還是一句: 誰叫人家富有而我不是?
那談論『筆』的熱潮好像黃河滔滔江水般激動,且勢不可擋。我被俊佳拉了過去看,真不明白,為甚麼連男孩也是這般沒性格!
身處在人聲嘩雜的圈子,君寧的心花怒放,哭逐顏開,那支筆…真的…算了吧,窮人家是買不起的了;然而還是情不自的拿了過來看,雖有欣賞之情,但欲只硬的說: 『終歸還不過是鉛芯筆一支罷了!』按了一下,吉蒂仍是靜止,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全班都靜下來,鴉雀無聲…
君寧搶過了那支筆,按了幾下,然後倒頭痛哭…
鉛芯筆的死亡證已經發了下來。
起初,大家還是不知所措,靜立了數秒,才有人安慰君寧,有人議論紛紛,有人評論誰是誰非…
一切也看不見,一切也聽不到,我的視線範圍,除了吉蒂外,四周的情景模糊了;吉蒂的黑眼珠反著光,活像淚光在它的眼中旋轉,盯著我,好像在怨說: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吉蒂的手腳不再動了,吉蒂的身不再發光了…
不再了…不再了…
突然四周靜了,全部人都怒視著我,就像看著大眾公敵一樣,每個人的眼中寫著憤怒,額上刻著仇恨…我害怕了,我害怕了…
宏炳走前了一步,推了我肩膊:『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良,羨慕君寧, 還要令人傷心,這還算大丈夫的作為嗎?』
我真的不是大丈夫嗎?
我接過了那筆的時候,按了一下已經不動了,分明是有人弄壞了後嫁禍給我!而且她那麼喜歡炫耀自己的家境,今次當是個好教訓!富有又怎麼了,富有便可作威作福麼?在我們窮苦人家面前誇張自己的財力,她又算君子麼?是她自己把筆傳給那麼多人看,各人按一下,都已經四十下,還要有人握過寫過用過按過,落到我手的時候已經壞了也不是件奇事啊!
還未說出口,君寧已經說:『你賠給我啊!那是外國坐飛機來的,價值不菲啊!
整班齊聲道:『賠!』
明白了!明白了!君寧有的是錢,有的是物質…明白了!明白了!君寧又美. 麗又富有,大家都偏幫她了!相反,我只是個其貌不揚的窮男孩…賠,我當然賠不起,就算拿我多年的零用錢,也不夠我去一趟美國!更何況,那筆…算了吧,窮人便是窮人,沒人幫助不止,還要成為眾矢之的!
一切只因我窮,我被誤解了…
一切只因我窮,我沒有機會解釋…
一切只因我窮,我失去了辯駁的理由…
一切只因我窮,我注定啞子吃黃蓮…
一切只因我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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