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藍藍的標記

今天起床時﹐突然想起昨夜那個背影好像黑龍的人在酒吧門口看著
我的情景。我一直在想﹐那人會是誰﹖或者只是巧合剛剛有個陌生人站在門
口而已。我起床梳洗後﹐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我額前的頭髮已經長至鼻尖了
﹐阿樹說得沒錯﹐這樣低下頭看書﹐頭髮真的很討厭。我從櫃子裡把黑龍送
給我的夾子拿了出來﹐輕輕夾在前額的頭髮上。不知道為甚麼﹐我嘴裡雖然
很討厭黑龍﹐但睡醒一覺﹐總是想原諒這小子。我想﹐黑龍看見我把他送的
髮夾夾在頭上﹐總會遷就我一些。我拿著書包﹐走出門外等阿樹來接我回校
。

我回到學校時﹐跟以往一樣﹐倩如就像陌生人一樣﹐走進班
房﹐便回了自己的位置。在班裡﹐我的成積也算是不錯﹐但又不是好得讓老
師常常點名的地步﹐只是平平穩穩。由於這樣的緣故﹐除了入學的時候﹐根
本不會有甚麼人留意我﹐因為我只會靜靜地坐在班房裡上課。雖然這樣的校
園生活真的有點孤獨﹐但卻是一個好機會給我集中精神記著書本和老師所說
的東西。

小息的時候﹐我如常地到小食部買汽水回班房﹐一邊喝著﹐一邊看
書。當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時﹐我看見我書包裡的東西都散落在地上﹐紅姨給
我的手提電話不見了﹐書本的封面上也給人用墨水筆畫花了。這時﹐我真的
很想倩如在我身邊﹐她一定會為我抱不平。我望了望空空的班房﹐蹲下來把
書放回書包裡。我沒有去校務處報失電話﹐我收拾好書包﹐趁沒有人的時候
偷偷走出了校門。我用身上的錢坐了的士回家。

打開大門﹐紅姨剛從客廳走過來看看是誰回家﹐卻驚訝地看見我。

“冰冰﹐今天不用上課嗎﹖”紅姨接過我的外套。我低著頭走進客廳。把書
包打開﹐拿出畫花了的書本。我一直望著地上低聲說﹐

“媽...電話不見了。”紅姨走上前抱著我﹐掃著我的頭髮。

“冰冰乖﹐是誰做的惡作劇﹖不要難過﹐總會有人喜歡你的。餓嘛﹖我給你
煮一點東西吃好嘛﹖”其實紅姨對我真的很好﹐但我總是不懂感謝她。我搖
了搖頭﹐便回了房。掉下紅姨一人在廳中﹐我有點歉意﹐只是我不想讓我的
眼淚令紅姨更難過。我躲在房裡哭﹐我恨自己甚麼也記不起﹐才走得到這一
刻。哭得累了自己睡著了也不知道...只是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好像有個
男孩抱著我﹐胸口有一個藍色的標記。但那個標記朦朦的﹐我再怎樣努力也
看不到標記是甚麼。他那大大的手掌撫著我的頭髮﹐我的心裡平靜了很多﹐
感覺上也沒有睡前那樣難過。當我有知覺時﹐我真的感覺到有一隻手正在摸
我的頭髮﹐我努力地爭開眼﹐朦膿地﹐我看見一個身影離開了我房間﹐剛把
門關上。我突然醒過來﹐我知道之前的那一刻絕對不是在做夢﹐真的有人在
撫著我的頭。我衝出門外看﹐整個走廊是空的。我失望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後站在窗前﹐望著我最愛看的山和海﹐想著﹐那會是誰﹖

不久後﹐阿樹來找我。我想應該是紅姨叫他來的﹐他走進我房抱著
我。不知道為甚麼﹐我覺得阿樹像一位大哥哥一樣﹐我很喜歡撒他的嬌。阿
樹跟我談了很多道理﹐還提著我甚麼事情也要勇敢面對﹐不能像這次一樣逃
避著。還說我不可以動不動就逃學。說著說著﹐他用手摸著我的頭。我突然
想起那個夢﹐我呆著了。阿樹望一望我﹐我注意到他的眼光﹐便笑了笑。我
把頭貼緊他的胸口﹐像頭小貓一樣賴在他懷裡。其實我是想看看他的胸口有
沒有這樣的標記﹐還是我真的在做夢﹖果然﹐不是阿樹...

旭日﹐我再次回到學校﹐上課前﹐老師把我叫了到教員室。老師說
有位同學告密了指證了兩位同學的惡作劇﹐還把手提電話尋回了。我沒說甚
麼﹐只是謝過老師後便回班房。我踏入班房裡﹐所有同學的眼光頓時聚焦在
我身上﹐還雅雀無聲。我抬著頭走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如常地上課。
小息的時候﹐那兩位玩弄我的同學走過來向我道歉﹐還說學校後山
的教堂內有人找我。我半信半疑地望著她們﹐她們的眼神都像很怕我似的。
會不會是阿樹在幫我﹖我沒有說一句便如常地到食物部買汽水。其實我也不
太相信她們﹐我怕她們會再戲弄我﹐原本我是想回班房坐下﹐但想到昨天阿
樹跟我說的話﹐我便不想回去。我在學校的後方找到了一個通往一間小屋的
地方﹐那個都是學校的範圍內﹐只是比較遠離操場一點。那裡有個圍著鐵閘
的樓梯口﹐鐵閘沒有鎖上。我輕輕推開鐵閘﹐往樓梯向下走。越走得近那小
屋子﹐內裡傳來的琴聲越響。那曲子很好聽﹐是一首很輕快的曲子。我走到
屋子門前﹐琴聲停止了﹐原來那屋子是一間小教堂。誰在內裡等我﹖我很懷
疑地推開重重的木門。望進去的第一眼﹐看見那座剛剛還彈奏著的白色鋼琴
竟是沒有人的。外面的陽光灑進有顏色的玻璃窗﹐教堂內沒有燈也很光﹐我
抖著膽走進去叫了聲﹐

“請問有人嘛﹖”只有我自己的聲音在教堂裡迴響著。沒有人回應我。我走
近鋼琴﹐看了看周圍﹐其實這裡是個很舒適的地方。突然我聽到一聲碰撞聲
在鋼琴後面的一道門傳來﹐我想引我來這地方的人一定是躲在裡面﹗我正想
申手打開木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