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09月17日
鏡頭影著一間細小的房間,房裡面有八個人,他們圍著圓圈地坐著,正在低頭禱告。其中一個穿著整齊西服的男人 (其餘七人都穿著囚犯的衫),他頸上帶著一條十字架的吊鏈,大約四十餘歲,叫做布迪。他帶領著禱告:「主啊!很感謝你,感謝你讓這一班曾經犯過罪的人能夠來到你的身前,認識你。主啊!他們是軟弱、無助的一群人,求你常與他們同在……」
禱告後,布迪帶著微笑和房裡的人話別,便離開房間。走了幾步,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走過來(班比),向他打招呼,和他一同行。
班比:怎樣,習慣輔導員的工作了嗎?
布迪:也不太難,畢竟我要輔導的人只是一些犯了少罪的人。
班比:你就好啦,我輔導的人全都是殺人犯。他們既自大又狂妄,這份工作很難做。
布迪向他報以一笑。
班比:你叫我買的書已經幫你買了,方便的話現在可以來我辦公室取回。
布迪跟著班比去到他工作的地方,班比入了辦公室,布迪站在外面等待。這時是中午休息時間,在空地上有一班又一班的犯人在交談、說笑,旁邊站了幾個獄警。布迪環顧四周,無意中他看到在角落裡有一個男人孤獨地坐著,那男人大約三十六歲,他很特別地和其他人坐得很遠。此時,班比從辦公室裡出來,把書遞給布迪。
布迪:(指著遠處的那個男人)那個人為什麼不和其他人在一起?
班比:(看著布迪指的方向)啊!他叫尼爾,我十年前初來打工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副與人隔離的樣子。我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但他沒有答我。
布迪好奇地看著尼爾,見他仰望著天空,像盼望些什麼。
第二日,布迪如常和犯人交談後便離開。他走在昨天遇見班比的走廊上,當去到分叉路口時(右手邊是通往班比的辦公室,左手邊去飯堂),他忽然停下來,低頭思索了一會,最後決定向右邊方向行去。
布迪去到昨天那片空地上,見到尼爾仍然獨個兒的坐在角落裡。他默默地看著尼爾。
這時,遠處幾個犯人走近尼爾,不知向他說了些什麼,尼爾沒有理會他們,把頭別在一旁。那人忽然大叫起來:「不要自嗚清高了,你只不過是社會上被遺棄的殺人犯而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尼爾重重的一拳揮向他,「達」的一聲巨響,那男人仰後倒在地上。
尼爾:(怒髮衝冠)不要把我和你們混為一談!
那男人旁邊的幾個朋友一齊出手,和尼爾扭打在一起。不久,幾個獄長趕來,將尼爾強硬拖走。布迪跟著獄警背後,見尼爾被拖進一間黑房裡,房門被關上。
在房裡面,獄警拿起警棍毫不留情地狂抽尼爾的身體,尼爾伏在地上,把身體捲曲,用雙手保護著頭部,挨了一棍又一棍,痛不欲生。
尼爾:(決絕地)我無錯!
獄警︰(不停狂打)還敢咀硬!
一棍又一棍,尼爾被打至頭破血流。
獄警︰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攪事!(和幾個同仕抽袖離去)
布迪在門外窺看,見尼爾仆在地上,滿臉不知是汗水﹑是血﹑還是眼淚。
時﹕日
景﹕監獄/資料室裏
布迪走向一個櫃檯,向櫃位上的工作人員出示工作証,那工作人員查看了一會後,向布迪點頭示意。布迪取回工作証,進入櫃檯後面的房間,房門上寫著「資料室」三字。
在資料室內,擺放了一行又一行的書櫃,書櫃上放滿了文件夾(file)。布迪仔細地看貼在每一個書櫃上的分類標誌。找了不久,看見一個書櫃上貼著「Murderers」,他在那個書櫃上查看每個 file,終於給他找到了「佐治尼爾」的 file。他在那裡打開 file,第一頁是尼爾的半身相,和有關他住址,身分證號碼等等。第二頁寫出了尼爾所犯的罪:於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二日在聖多中學裡槍殺兩名學生。
時﹕日
景﹕監獄/班比的辦公室
鏡頭影著布迪去到班比的辦公室裡交談。
布迪:可否把尼爾的 case交給我?
班比:(很好奇)你對他有興趣?
布迪:我想幫他。
班比:OK ,但量力而為啊,那個人並不易應付。
布迪去到那個空地上,走近坐在一角的尼爾。尼爾沒有望他一眼,布迪坐在他的身邊。
布迪:兄弟,我叫布迪,可以和你談幾句嗎?
尼爾沒有理會他,當他毫不存在。
布迪:我不勉強你,若你想說話的時候便和我說吧。
布迪一直坐在尼爾旁邊,尼爾沒有向他說一句話。不久,獄警叫犯人離開,尼爾跟著眾人離去。
第二天,布迪又和尼爾坐在一起,但尼爾仍然沒有和他說話,布迪看看他又看看天。不久,獄警又叫尼爾離開。
第三天也是如此,到了第四天,尼爾忽然向布迪說:「布迪先生,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布迪很驚訝尼爾竟然這麼客氣和他說話,隔了半晌,才答道:「是什麼事?」
尼爾:(從褲袋裡取出一封信)可以幫我把這一封信放在我父親的墓地前嗎?
布迪:(把信接過來)一定辦妥。
時﹕日
景﹕墓地
鏡頭影著一大片的墓地,墓地上有幾百個墓碑。布迪找到尼爾父親的墓碑,把尼爾交給他的信放在墓碑前。墓碑上面貼著尼爾父親的相片,那是一個慈祥的老人。在墓碑中央寫了尼爾父親過世的日期:一九七九年九月二十四日,正是尼爾殺人後不久的日子。
時﹕日
景﹕監獄
在那片空地上,布迪又坐在尼爾旁邊。
布迪:我已替你把信放在你父親的墓碑了。
尼爾:謝謝你。
布迪:你好像就快出獄了?
尼爾又返回沉默。
布迪:出獄後有什麼打算?
尼爾默然,在一片沉默的氣氛之中,獄警叫尼爾離開了。
時﹕日
景﹕監獄/囚室裡
在狹少的囚室裡面,四面都是牆壁,室內只有一張床,還有一個很少的窗,微弱的光線從窗外透進來。尼爾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一大疊的月曆,最上面的那一張是一九九九年,從一月到九月每一天都被劃上了一條斜線。尼爾翻看後面的月曆,那是1998,97,96……(每一張所有日子都被劃上了斜線),最底下的一張是1979年,第一個被劃上了斜線的日期是九月十二日。尼爾怔怔的看著月曆,鏡頭隨著他的視線聚焦在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二日……
時:日
景:學校/課室
畫面返回尼爾的回憶中,鏡頭影著一所學校,那學校名叫聖多中學。學校的鈴聲響起,同學歡喜地擠出課室。在課室裡面,尼爾(一個十六歲左右的青年)正和幾個同學在嬉玩、交談。嘈雜的說話聲不停夾雜著救護車和警車的響笛聲,同學好奇地擠到窗邊觀看,發現外面竟然停了幾十輛警車。尼爾也走到窗邊探頭窺看,見到警察正把一排排的雪高筒放置在學校的出口處,又加上一條條的布條把整座學校封鎖著。
這時候,老師進入課室,背後跟進四名警察,老師叫同學返回座位,同學臉臉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老師:(很嚴肅)各位同學,學校剛剛發生了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兩名同學發現在廁所裡被人用手槍射死了。
同學聽後一片嘩然,眾說紛紛。
老師:(拍打抬子)各位同學,請靜一靜,現在警員會來搜大家的書包,請各位合作。
老師向警員點頭示意後,四名警員一排排地搜同學的書包,當去到尼爾的時候……
警員:是你!(從尼爾的書包裡掏出一支手槍)
一瞬間,其他三名警員立時趕來,將尼爾制服在抬上。尼爾雙手被鎖在背後,上半身被按在抬上。
尼爾:(痛苦地叫)不是我!不是我!
警察:(不由分說地將尼爾雙手上鎖)將他帶返警署!
尼爾:(左看右看, 喚四周的同學)這是冤枉的!你們為什麼不幫我說話?
同學呆若木雞地看著他,沒有一個人替他說話。
時:日
景:警察局
尼爾的家人趕到警察局,尼爾的父親很緊張地拉著一個警察。
尼爾的父親:你們要攪清楚,我的兒子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警察:(鬆開尼爾父親的手)得啦,法官自有判決。
尼爾在警局裡大叫「爸爸」,他的父親走過來,捉著他的手,
尼爾的父親:我會請一個最好的律師替你打這場官司。
尼爾落淚,感動地看著他的父親。
時:日
景:法庭內
在充滿嚴肅氣氛的法庭裡,四周坐滿了陪審團和觀庭的人,鏡頭特別地影著尼爾的父親,他很緊張地等待裁決。法官用木槌敲打抬子,正式宣判尼爾殺人罪名成立,但顧念他未成年及初犯,判他二十年勞役。尼爾在法庭內不停大叫:「我沒有罪!我不是殺人犯!」
尼爾的父親聽到裁決後,表情很激動,手按著心口,暈倒在地上,家人連忙扶起他,但他已經失去了知覺。
尼爾見父親暈倒,十分擔心,一邊大叫「爸爸」,一邊想衝上庭上。但他雙手被鎖,幾個警察強硬將他拖走。
時:日
景:監獄
畫面影著一間囚室,裡面坐著幾十個犯人包括尼爾。房門被打開,一個獄警走進來,一口氣說了十幾個人的名字,說「出去吧!你們的家人正在外面等著見你們。」
幾十個人高興地跟著獄警出去,房門再次被關上。囚室裡面只餘下尼爾一人,他手中拿著父親的相片,那是他小時候在一次生日會裡和他父親影的合照。他看著父親慈祥的笑容,忍不住的落下淚來,把頭伏在膝蓋上。
畫面慢慢再現,露出尼爾憔悴的臉孔,那一大疊的月曆代表著他二十年的黃金歲月。忽然,「呀」的一聲響,房門被打開,一名獄長站在門口,說:「你可以走了。」
尼爾:(看著獄長)現在?
獄長:是的。
尼爾跟在獄長的背後,走了一條長長的路,終於來到監獄的入口。獄長向看守門口的人點頭示意,大門便被打開,尼爾踏出外面,
獄長:出去了,便不要再回來啊。
尼爾轉頭望著獄長,大門慢慢再次關上。
時:日
景:城市
鏡頭影著城市中的外貌,尼爾站在一間屋的門外,那間屋開了半道門,尼爾從門隙中窺看裡面的情況,見到有一張飯抬、一部關了的電視機,但沒有見到人。他伸手想按門鐘,但手指還沒有掂到門鐘又縮了回來。猶豫了一會,又偷看裡面的情況。這時,一個六歲多大的小孩出現在尼爾的視線裡。那小孩看見尼爾,大叫:「媽咪,外面有個人呀!」一個女人走出來開門,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尼爾,見他只穿短底衫,短褲,感到有點害怕。
那人:(只開了半道門)你……你是……
尼爾:我……媽媽安娜在這裡嗎?
那人:安娜?他已經把樓賣了給我。
尼爾:(一片茫然)那他們去了那裡?
那人:不知道呀,對不起,我有事要做。(把門關上)
尼爾站在門口,有好幾分鐘,才落寞地離開。
尼爾落到樓下,舉頭看天,一臉無奈的表情。他去到附近的快餐店裡應徵,老板含著煙,粗粗魯魯地接待他。
老板:(看著尼爾的証明文件)你犯過罪嗎?
尼爾:(斬釘截鐵)沒有。
老板:(很不滿尼爾撤慌)但上面寫著你在1979年殺過人。
尼爾:那是假的。
老闆:(覺得尼爾是個瘋子) OK,你可以走了,這裡不需要請人。
尼爾不說什麼,把文件收好便離開。之後,他去應徵包裝工人、洗碗及雜工,但所有人都因為他的犯罪紀錄而摒棄他。
天色已黑,尼爾踏在這個闊別了二十年的城市,迎面一片嘈雜混亂。舉目四顧,不知道何去何從,尼爾蹲在汽水機的旁邊,眼前的行人在他身前行來行去,無數的面孔,但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他按著「姑姑」作響的肚子,感到十分肚餓。這時,一個男人將一盒飯盒拋向尼爾眼前的垃圾桶裡,但他拋不中,打翻了,飯菜散滿四周,可以看得見飯盒裡面還吃剩不少飯菜。尼爾拾起地上的飯盒,用手撿來吃。旁邊的行人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但他沒有理會,把飯塞滿嘴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四周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靜,尼爾背貼著汽水機而睡。忽然耳邊來一把男人的聲音:「喂?喂?」
尼爾慢慢地抬起頭來,眼前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逐漸地清晰,那人頸上帶著一條十字架的吊鏈,衣著很整齊,正是布迪。
布迪:兄弟,你沒有地方住嗎?
尼爾:(雙眼紅腫,一臉憔悴地看著布迪)我不知道家人在那裡。
布迪:(憐憫地看著他)你吃了飯沒有?
尼爾沒有說話。
布迪:(從紙袋裡拿出一條麵包)我這裡有一條麵包,我們一起吃吧!(把麵包一分為二,遞給尼爾)
尼爾肚子太餓,接過半邊麵包,狼吞虎嚥地吃起來。無意中見到布迪竟然在低頭祈禱,感謝天主賜他飲食。
布迪:(禱告後,充滿喜悅)若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從袋中又拿出幾個麵包,給了尼爾)
二人一齊蹲在地上吃麵包,布迪一邊吃一邊說:「我本來明天想到你家探訪你,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尼爾看了他一眼,繼續吃麵包。
布迪:在你十六歲時,為什麼要殺人?
尼爾:(麵包塞到嘴邊停下來)沒有。我從來沒有殺過人。
布迪繼續吃麵包,但表情顯得有點疑惑。
尼爾:很多謝你的麵包。(企起身,準備離開)
尼爾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背後的布迪說:「尼兄弟,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裡住。」
尼爾回頭看著布迪,沒想到布迪竟然邀請他到家裡住。兩個人互相望著對方,布迪充滿笑容,尼爾愕然。
時:夜
景:布迪的家
布迪的家是典型的舊式中等家庭,家中只有三間房間,一個小廳。屋中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布迪的媽媽,另一個則是布迪媽媽的朋友。布迪帶尼爾來到一間細房裡。
布迪:你可以在這裡睡一晚,明天我叫你起床吧。
布迪轉身離開,把房門關上。
尼爾坐在窗邊,看出去是一個燈光閃爍的城市。他從褲袋裡取出那一大疊月曆,把月曆撕了,扔出窗外,紙碎慢慢地在夜空中散落。
時:日
景:工廠
到了第二天,尼爾很早便起來,仍然是穿著那套很寒酸的衫褲,正準備出門。布迪剛巧也起來,見他要離開,便問道:「尼兄弟,這麼早了,要去那裡?」
尼爾:我要去找工做。
布迪:我有個相熟的朋友在附近的工廠裡做管工,他是負責請人的,不如我介紹你去那裡做吧。
於是,尼爾便跟布迪去到那間工廠裡。在工廠裡面,布迪正努力說服他的朋友(法蘭)聘請尼爾。尼爾(已經換了新衫)站在後面,見他們嘴郁郁,不知在說些什麼。
布迪:(細細聲)他是我的朋友,你便當是賣個人情給我吧。
法蘭:但……他的記錄……
布迪:(哀求的眼神)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我求求你吧。
法蘭:(很勉強)好吧,但他一定要守紀律,否則我會即時趕他走。
布迪大喜,立刻叫背後的尼爾過來。
布迪:這位是法蘭,你要好好地跟他學習。
尼爾:(把手伸出來,想和法蘭握手)你好,我叫佐治尼爾。
法蘭:(沒有和尼爾握手)你現在可以開工了嗎?
尼爾:(把手縮回去)可以。
鏡頭影著尼爾工作的情況,他搬著一件又一件很大的貨物,一個紋身的青年擔著煙,站在法蘭旁邊,一齊欣賞著尼爾搬貨。
紋身的青年:大的貨物便給他搬吧。
法蘭:(冷笑)嘿!物盡其用,對嗎。
這時,一個帶著耳環的男人走過來,掩著雙鼻,抱怨廁所很臭。
紋身的青年:(指著尼爾)叫他去洗吧。
那男人走過去,和尼爾說了幾句話,尼爾瞪著他,不願意去。
法蘭:(走過去,用威脅的語氣)尼爾,你不想做了嗎?
尼爾無言,默默地走入廁所,拿起地拖拖地。
時:晚上
景:布迪的家
這一天,尼爾做到很夜才返回布迪的家。他手中拿著兩本很厚很厚的電話簿。布迪很奇怪,見他坐在餐桌上一頁一頁地翻看電話簿,便問他做什麼。
尼爾:我要找我的家人。
布迪:這怎麼可能,裡面有成千上萬個電話,更何況你的家人未必會在裡面。
尼爾沒有理會他,自顧地翻著電話簿。
鏡頭影著尼爾在吃飯時,吃飯後,一直不停地翻看著電話簿。直到零晨兩點,布迪想上廁所時,見到大廳開著燈,尼爾仍在翻著電話簿。布迪看著他,見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一行一行地掃著電話簿上的文字。他慢慢走近尼爾,坐在他的旁邊,尼爾看了他一眼,繼續翻看電話簿。
布迪:你家人叫什麼名字?我幫你一齊搵吧。
尼爾:我媽媽叫安娜,弟弟叫畢特。
布迪拿過另一本電話簿,學著尼爾的樣子,用手指仔細地掃看每一行字。很快,外面的天空逐漸由黑轉白,已經七點鐘了。
布迪的手指忽然停在電話簿上的一行字,疲倦的樣子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布迪:(拍旁邊的尼爾)這個人叫畢特,可能是你的弟弟。
尼爾伸過頭過來看,看看布迪手指著的那行字。
尼爾:(很歡喜的樣子)是他!真的是他!我們現在去找他!
布迪見尼爾這麼開心,他也露出了微笑。
尼爾:但我要先換件靚衫,你可以借我嗎?(捉著布迪的手)
布迪:(微笑)當然可以了。
布迪從衣櫃裡取出一套西服,西褲,給尼爾換上。尼爾很快地換了衫褲,對著鏡子左照右照,一臉滿意的樣子。
尼爾:出發吧!
時:日
景:商業大廈
尼爾和布迪進去一間商業大廈,入了升降機,上到二十樓,在接待處裡打聽畢特。
接待員:(很有禮貌)你們是畢特的什麼人?
尼爾:我是他的哥哥。
接待員立刻撥電話,在電話中說:「畢先生,你哥哥在外面找你。」
尼爾表情十分緊張,他在接待處旁轉來轉去,雙手不時合十,托著下巴。不久,一個地中海頭的中年男人走出來,去到接待處,問:「找我的人在那裡?」接待員指著尼爾,那男人看著他,滿面疑惑。尼爾見他年紀比自己還要大,知道是找錯人了。
尼爾:(很失望的表情)對不起,我想我找錯人了。
尼爾轉身離開,布迪跟在背後,說了些安慰的說話,但對尼爾不快的表情一點幫助也沒有。
時:日
景:大街上
兩人來到一條大街上,於路無話。突然,見到前面停泊了幾輛警車,路口亦被雪高筒封著,幾個警察走過來,說:「這條街上的一所大廈剛剛發生了槍殺案,我想搜搜你們的袋子。」
布迪毫不猶豫的把袋子交給一名警察去搜;但尼爾右手緊緊地捉著袋子,表現得很不自然。
警察:(懷疑的眼神)請把袋子交給我看。
尼爾:(很驚慌)No……No……
警察:(把聲音逐漸提高)請把袋子立刻給我看!
尼爾全身顫抖,腦海裡不停傳來:「你是兇手」,「你是兇手」這句說話。他突然轉身逃走。
幾個警察一齊追著尼爾,指著他大叫:「捉著他!」
尼爾走不出幾步,被三、四個警察捉著,他們把尼爾按在地上,其中一個警察把他的袋子搶過來,打開來搜查,但裡面不過是一些証件和一本很厚的電話簿。那警察提起尼爾,搜他的身子,但是什麼也搜不出來。
那警察:(瞄著尼爾)為什麼逃走?
尼爾:(茫然若失)我……沒有殺人……
布迪:我們可以走了嗎?
警察:(很不滿的神情)走吧!
尼爾和布迪慢慢離開。
布迪:剛才為什麼要逃走?
尼爾:(雙目無神)就是那支槍……他們從我書包裡搜出那支槍……
布迪:(不解)什麼?
尼爾:我被判殺人……被關了二十年……
布迪看著他,開始有多點明白他了。
時﹕日
景﹕監獄
布迪如常在一間房裡和一班囚犯交談,突然班比拍門進來,對布迪說:「你要找的資料已經找到了。」
布迪:什麼?
班比:尼爾媽媽的住址。
布迪:(成個人企起身)真的嗎?
班比:(把手上的紙遞給布迪)在這裡,但不知是不是她。
布迪:(看著紙上的字,上面寫了一個地址)我現在去看看。
布迪向房裡的人說了幾句抱歉的說話後便離開房間。他駕車去到一個偏僻貧窮的小村落,在村的入口處停下,向村上的路人打聽紙上的地址,路人指著不遠處的一間石屋,布迪便向那石屋走去。不久,他來到那間石屋前,輕輕拍門,一個大約二十七歲的男人打開了門,看著他。
布迪:我是尼爾的朋友,叫布迪,尼爾的媽媽在嗎?
布迪的說話還未說完,那男人很快便想把門關上,布迪慌忙地按著木門,說:「等等……我找錯人嗎?」
這時,屋裡面傳來一把女人的聲音:「畢特,是誰人呀?」
畢特鬆開正在關門的手,布迪借勢擠進屋內,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坐在輪椅上。
安娜:你是尼爾的朋友嗎?
布迪看著畢特不耐煩的樣子,感到很奇怪。
布迪:是的,你們是尼爾的家人?
安娜:(點頭)是的。尼爾現在怎樣?
布迪:尼爾已經出獄了,你們不知道嗎?
安娜:(很驚訝)已經出獄了?
布迪點頭。畢特大聲說:「他出不出獄不關我們事!」
布迪不解地看著畢特,安娜說:「你不要見怪,他從小就很恨他的哥哥。』
布迪:為什麼?
安娜:為了二十年前尼爾的殺人案……
布迪靜心地聽著安娜解釋。
安娜:他的父親花了所有積蓄,還問人家借了很多錢,去請一個大律師。但是,最後還是打輸了。(表情慢慢顯得很悲傷)他的父親因為心贓病發死了……我們欠人家很多錢,又沒有能力維持生計,唯有把屋賣了,當時他只有七歲……
畢特:(很憤怒)媽媽為了生活,去工廠做苦工,因為一次的工業意外,她……
畢特兩眼通紅,在後面擁抱著媽媽。布迪看著尼爾媽媽的雙腳,明白他要說些什麼。
畢特:我討厭這樣的哥哥,他殺人卻要我們承擔他的罪愆!
布迪:尼爾現在住在我家裡,我明天帶他來見你們吧。
畢特:不用了!我們不會去見他!
布迪看著安娜。
安娜:(搖頭)不了,見了面只會令大家悲傷,而且我們很快又要搬了。
布迪:搬?搬去那裡?
安娜:不知道,我們一直都是租人房子住的。
布迪不知該說些什麼,安娜說:「你等一等……」
安娜入了房內,過了很久才從房內出來,去到布迪面前。
安娜:(從褲袋裡取出一封信,遞給布迪)你代我把這一封信交給尼爾可以嗎?
布迪:(把信接過來)但……他很想見你,你不打算見他嗎?
安娜默言,畢特打出了送客的手勢,說:「我媽媽很累了,請不要再騷擾她。」
布迪無奈地離開,正要踏出房外,他忽然轉頭看著安娜。
布迪:安太太,我最後有個問題想問你?
安娜看著他,等他發問。
布迪:你相信尼爾殺人嗎?
安娜:不是嗎,連法官也這樣裁決?
布迪:OK,沒有什麼要問了。
布迪離開,房門立刻關上,他呆呆看著天上的白雲,顯得很傷感。
時:夜
景:布迪的家
當晚,布迪工作到很夜才回家,見到尼爾仍在大廳上翻看電話簿,他走到尼爾身邊坐下,猶豫了一會,取出那一封信,遞給尼爾。
布迪:我今天下午去過你媽媽的家裡,她托我把這封信給你。
尼爾看著那封白色的信,愕然了半晌,才問:「你見過我媽媽?」布迪點頭。尼爾又問:「你知她住邊?」布迪也點頭。
尼爾立刻把信拆開來,裡面有一張支票,一張相片(裡面是尼爾的媽媽和畢特的合照),還有一張紙。
尼爾默默地把信看了一遍,沈默了很久很久,他雙眼泛著淚水,表情十分悲傷。
尼爾:你可以帶我去見我媽媽嗎?
布迪:現在已經這麼夜了,我明天一早帶你去見她吧。
尼爾看著那一封信,默默無語。
時:日
景:村落
到了第二天,布迪未天光便起來了。當他行到大廳時,見到尼爾站在窗邊,看著窗外。布迪走近尼爾,順著尼爾的視線望出窗外,發現外面正下著大雪。
尼爾:好漂亮的雪景啊!
布迪:(看著窗外)真的很美!
尼爾:(充滿盼望)我可以見到媽媽……弟弟了…..
在私家車裡面,布迪駕著車,尼爾坐在他旁邊默默看著窗外。不久,布迪把車駛到昨天停低的村落上,他打開車門,和尼爾一同下車。布迪指著遠處的一間石屋,說:「就是那間屋了。」
尼爾呆呆的站著,布迪拍他的背脊,說「去吧!」
尼爾先是一步一步地行,慢慢地加快腳步,到最後向著那石屋發足狂奔。
尼爾來到那間石屋前,拍打大門,過了一會,沒有人應,尼爾繼續拍打門子,又無人應。這時,布迪已來到尼爾身邊。
布迪:無人嗎?
尼爾繼續拍門,一個村民走過來,說:「不用拍了,她們昨晚便搬了。」
尼爾:(愕然)搬了?
村民:是呀。
尼爾:搬去那裡?
村民:嘿,我怎知道。
那村民離開,尼爾呆若木雞的站著,一臉失落的表情。這時,天上飄著大雪,尼爾頹然跪在地上,用雙手挖起一堆白雪,擁抱在胸前,一滴一滴的眼淚從他臉上落在雪上。
布迪站在背後,看著尼爾,想說句安慰的說話,但不知說些什麼。
時:日
景:大街上
這一天是公眾假期,布迪為了讓尼爾忘記不快樂的事,帶他去外面散心。兩個人在飯店內食飯,在商店裡看商品,但尼爾有如一個活死人一樣,毫無表情。當兩人來到一條十字路口,準備要過馬路時,尼爾無意中見到遠處街口有一個男人推著一架輪椅,那男人正是相片中的畢特。他顧不了馬路上的紅燈,環衝過馬路,車子急急地停下來,險象環生,一片混亂,司機都伸出頭來破口大罵。
布迪追著尼爾,這時,他也看到尼爾的母親和她的弟弟。尼爾擁抱著母親,大叫:「媽媽!」
安娜:(很驚訝)你是……
尼爾:我是尼爾,佐治尼爾!
忽然,畢特走過來推開尼爾的手,大叫:「走!媽媽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尼爾:(愕然的看著畢特)畢特,我是你哥哥。
畢特:(很憤怒)走呀!你害死爸爸,又害到媽媽這樣。我沒有書讀,從小就被人當成乞兒般看待,全都是因為你!
尼爾:對不起,但是……(不知怎樣解釋)
畢特推著他媽媽離開,尼爾追上去,畢特大怒:「你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氣!」
尼爾緊握著畢特的肩膀,說:「我想和你們一起生活。」
畢特:(仰天大笑)你和我們一起,還想要些什麼?媽媽已經把錢給了你,你還不滿足嗎?
尼爾聽見畢特這樣看小他,怒火慢慢擁上心頭。他捉著畢特的手,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人?我會貪圖那些錢嗎?」
尼爾的母親和布迪都想阻止二人衝突,但插不進去。
畢特:你是什麼人,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尼爾:是什麼?
畢特:你是一個冷血的殺人犯。
尼爾大怒,撲向畢特,兩個人一齊趺落地上。尼爾騎著他,畢特看見哥哥兇惡的面孔,嚇到叫了起來。尼爾的媽媽從輪椅上撲下來,用身體保護著畢特,說:「不要傷害畢特。」
尼爾成個人了定下來,聽到母親說:「他年紀還小,不懂事,不要傷害他。」
尼爾:(悲傷地說)你覺得我會傷害他?
尼爾的媽媽擁抱著畢特,落下淚來。
尼爾:(很痛苦的表情)覺得我是殺人犯,會獸性不改,傷害畢特嗎?
尼爾的媽媽沒有說話。這時,旁邊有很多好管閒事的人圍著他們觀看,議論紛紛。幾個警察見到有混亂,也走過來看看。
警察:發生了什麼事?
那警察正是昨天搜尼爾袋子的人,他看見畢特坐在地上,一個破腳的女人摟著他,立刻走過去抽著尼爾的衫袖。
警察:(很惡的樣子)又是你,你今次又想玩什麼?
尼爾一臉無奈的看著媽媽摟著畢特。
警察:取你的身分證出來!
尼爾沒有理會他,仍然看著他的媽媽安娜不停落淚,緊緊摟著畢特。
那警察見尼爾當他無到,想強取他的銀包出來,但被尼爾一手撥開,那警察火上加油,一拳打向尼爾的肚子,尼爾啊了一聲,按著肚子。
布迪這時走過來想緩和氣氛,說:「警察先生請息怒,他的性子本來就是這樣的了。」
那警察取出了尼爾的身分證,在對講機上查看尼爾的資料。這時,尼爾看見畢特扶起媽媽上輪椅,準備把她推走,大叫:「等等!」
尼爾正想衝上去時,被那警察強硬捉著。
警察:嘿,原來你是剛剛出獄的殺人犯。
尼爾看著弟弟畢特,慢慢,慢慢地推著媽媽,在他的視線裡面消失。
尼爾:(仰天苦笑)哈哈……我是殺人犯,我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犯。
突然,他搶了旁邊那名警察的手槍,從後面鎖著那警員的頸子,用槍指著他的頭部。
布迪:(大叫起來)不要!尼爾!
幾個警察這時也走過來,拔出手槍,對準著尼爾,大叫:「放低手槍!」
尼爾:我是殺人犯,我現在要殺人!
布迪:(很大聲)不是!你不是殺人犯!
尼爾愕然地看著他。
布迪:我相信你沒有殺過人。
尼爾:你信我?
布迪:是的。不要這樣做,尼爾。你一直不是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嗎?如果你殺了他,你一生一世也會被視為一個真真正正的殺人犯。
尼爾:我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
布迪:你可以住在我家裡,我們一齊痛飲,歡笑,之後我帶返教會,教會裡有很多很好的朋友,你和他們一定會相處得很快樂。
尼爾:真的嗎?
布迪:(用哄小孩的語氣)是的。但你先放低你的手槍吧。
尼爾把拿槍的手垂低,放開那警察,正想走向布迪時,「bamb」、「bamb」幾下槍聲,尼爾肩膀上、胸口上,心口上都先後中槍。血慢慢繼而如泉湧地噴出來。
鏡頭影著幾個警察彎腰射擊的姿勢。尼爾慢慢、慢慢地倒在地上。布迪大叫了聲:「尼爾」,衝上前去,擁抱著他,但他已經死了,死的時候還帶著一絲微笑。(播出了—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 的音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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